一行六人,晓行夜宿骑了半月,终于到了冉国地界。魏家村这几个年轻人,与叶晨和魏翔一路同吃同住,有有笑。虽未经历什么大事件,但还是应了一句老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或许多少都受零“孝悌忠信”的影响,凡事义字当头,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都能做到将心比心,事情就好办了。和几人相比,叶晨已算高手,除了千叶掌法几人尚不宜习练,其它武功叶晨毫不吝啬,以后拉队伍还仗着这几位兄弟帮衬呢。
这一日赶路,沿途皆是密林,郁郁葱葱,甚是凉爽。顺道而行,方至林边,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连阳光都有几分刺眼,竟是硕大一片湖。赶路疲惫,几人可饮马于湖,洗把脸提振精神。
几冉水边一阵鼓噪,叶晨伸手捧水,只觉湖水太凉,只是洗把脸,也打了个激灵,甚至凉得微微有几分透骨。再抄一把尝尝,清冽甘甜。想是湖水太凉,牵到水中的马儿也自己徒了滩上,只是浅浅的把马口插到水中喝水。
看着很正常的一个湖,怎知这水却凉得出奇,远时望之波光粼粼,近看时湖水晶莹剔透,清澈见底,众人怕有古怪,休息片刻又继续赶路。行了几里,感觉身体也无甚异状,叶晨稍微宽心些,若是路上能遇个农人问问,那才是最妥。
又行一段,远远可望见个茶摊,貌似生意还不错。今日一路风光秀丽,看来是老眷顾,叶晨一行注定要在这山灵水秀之地盘桓一二了。
叶晨一个手势,几骑都放缓了马,往茶摊而去。这茶摊放了六张矮桌,只余边上一张空着。二忙得不亦乐乎,几人喝着茶,旁边一桌显然都喝得酒,话声音很大。
坐下一打听,叶晨的心也宽了,不管湖水多凉,完全可以饮用。续问而下,此湖名“抚仙”,盛产鱼鳖,有数百里大,湖边也有许多村落,村人生活都仰赖此湖。二到这湖水,更是把自家的茶也吹了又吹。叶晨品来,虽觉此茶确有几分出众,但多半是水好的缘故。叶晨也不点破,又问了路径。只需过了此湖,顺着道儿一路向东,快则十数日,便至冉国都城“朱雀”。
二这边打听得差不多,几人闲聊开来,只是这茶摊虽,此时却热闹非凡。叶晨听了几句,“一叶三花五离生,二渔四猎六指鬼。”前面一句曾在弘远听魏翔过,当时没怎么在意,到了冉国都这么传,看来并非虚言。遇到道上的内容,习之有备无患,叶晨示意魏翔打听打听。魏翔听过前半句,显然没有这汉子知道的多。上前配了几句,这桌人也不见外,还给魏翔倒了一盅,书似的那位姓王,单名一个伟字,身材略胖,一左一右背着两把剑,是冉国某个剑派辈分靠前的弟子。
叶晨混迹龙陆数年,时至今日,终于应证了叶崇响亮的名头。这两句偈语中,“一叶”的正是叶崇,金色短刀,武功深不可测,来无影去无踪,王伟吹得口沫横飞,仿佛叶崇就住他家隔壁一般。魏翔与人攀谈颇有两把刷子,问的都很到位,总能将人引得越越高兴。“三花”的是离国花家祖孙三人,武功这方面没做什么明,但能在广阔的龙陆得个“三花”的名头,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个有着光辉历史的氏族,全家都透着英雄的气息。魏翔捧着王伟胡吹,“五离生”的,自然是离生门,名声虽不好,却响亮得很,王伟提及,故意把声音得轻了许多。虽然能吹,王伟还真知晓些关节,“为什么是‘五离生’?这是人家宗门传下的规矩,历来都是五位宗主,列国门下各堂主也是五位,凡事多有五五之数,故名五离生。”叶晨听得兴起,搬潦过去凑热闹,叫来二,又上了酒和些下酒菜。这摊子的水酒一般得很,要是找二相问,必然又要对这湖水吹捧一番,叶晨索性闭嘴。下酒补是丰盛,不算花生瓜子,鱼虾也不少。连同叶晨在内,一桌人边吹边喝,津津有味。
旁边一桌过来一位道:“这么龙陆还有两个厉害的渔人,可以入水而眠,另外还有四个厉害的猎手可以百步穿,不!千步穿杨?”
王伟鄙视了一眼,更是卖力的着:“二渔和四猎,这名取得都是谐音,人家二渔,实际是姓虞的两人。”边边沾茶水在桌上写划,分明是个“虞”字。“彖国朝廷若无此二人,只怕早就亡了,一位叫虞森淼,麾下人才济济,乃是一方豪族,数次救彖国于水火,人称北融公子,此人居功不傲,亦不受官禄,数次回绝彖国朝廷的封侯进爵之命,亦不受封邑,毅然凭北融府之力镇着彖国北方。”到这,王伟接下魏翔递去水酒,咕了一口继续道:“另一位虞氏更是奇人,一介女流,合纵连横于列国,和虞森淼一起,硬是撑着彖国地。”
听到此处,叶晨正要问,旁边早有人过来插话,王伟呸了一口:“虞大姐虞卿兰都不认识!”
“噗!”叶晨一口酒喷在桌上,咳嗽连连,不是瞎盖的吧,虞卿兰这么牛?当初在卯阳还把虞大姐气哭,看来做得过了。叶晨心中好笑,要不是桌上人人会武手脚麻利,这酒和菜还能用吗。虽然众人一脸的嫌弃,叶晨继续四下赔罪,带着一脸的笑意。二已拿来抹布擦桌子,王伟继续道:“四猎就更厉害了,都是简国出身的英雄,跺跺脚龙陆也要震一震。”
众人越“哦…”王伟讲的越是兴起。这部分的话题,叶晨纵然有兴趣,也没听进去,被王伟一提,倒是想起虞卿兰,估计现在已带领她的乐团回到彖国了吧,曾经答应过她要往彖国讲授火炮知识,若因此真能造出几门来用于护国,那还真被这汉子中了,撑着彖国地。
不知王伟到哪里,众人又是“哦…”成一片,王伟干了酒碗,继续道:“这六指鬼与一叶差不多,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武功怎样不知,单周易算得行云流水一般,列国就没哪个敢班门弄斧,据此人还会奇门遁甲之术,能通阴阳,善变化…”
叶晨听王伟越越玄乎,后来连江湖要密都拿出来了,什么有了龙令的消息。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叶晨一行人继续赶路,目的是冉国首都“朱雀城”。据此城位于龙陆正南,冉国南面是海,西连聂,东接彖,北临离、简。以龙历890年的国土面积来算,只比简、离两国些,同属强国之粒冉国之盛,道路即可见一斑,恒、聂所修官道崎岖狭窄,沿途多有山林,冉国官道宽阔,多有支路,沿途村镇繁荣,加之占得平原地理,水道纵横,叶晨所经之地,冉国交通发达,也最为富庶。
叶晨自从离开白鹿,兜兜转转一路到了冉国,列国一些相对贫瘠的地方,都能偶尔看见卖儿卖女的穷人,这还是近几年没发生什么灾的情况。要是什么时候再来个干旱或者大水,不知又有多少穷人要饿死。
六人游山玩水又走了半月,已到朱雀城,恒国弘远与之不可同日而语,但见城楼高阔,女墙齐整,单西面入城就有三路,中间酉金门朱红耀目,门上均匀排列着拳头大的门钉,门洞中回首一睥,好家伙,这门都有一尺来厚。到了市口,人声鼎沸,接踵摩肩,堪称南国第一城。
不仅叶晨,魏翔几兄弟也是大开眼界。几人寻了间三层的酒楼,“呵呵,端仪楼,红墙碧瓦,定是吃饭喝酒的绝妙去处。”
作为褒奖,叶晨要求“喜欢吃什么随便奖,终于到了目的,好好吃喝一下是必须的。叶晨找来二问了悬赏缉拿司徒秋的事儿,不敢整个冉国,至少整个朱雀城和这方圆百里,这事当时还是轰动一时的。叶晨下意识的摸摸背后的斧头,我的经费就全靠你了。酒足饭饱,几人喝得大醉,就在这端仪楼住下,虽然贵点儿,叶晨是绝对不在乎这点银子的。
次日,太阳已升得老高,又是宿醉,几人换了身精神点儿的行头,问明路径,往皇城去了。
“站住,干什么的。”叶晨了来意,并奉上几两银子,那门口统领把六人打量了几遍。“等着,别乱走。”过了半炷香功夫,跟着那统领出来一队人,为首的明显是个太监。
那太监怪声怪气儿问道:“叫什么名字?”
“叶晨。”
“你把事情再给咱家一遍。”
叶晨心中不快,还是耐着性子又了一遍,两万两黄金呐,就是两千两也够用几辈子的。
“好啦,好啦,把东西陈上来。”
叶晨取出利斧,双手奉上。那太监把斧子放到盘子里,“都等着。”头也不回的去了,叶晨待有分,算了吧,人家的地盘上。待会你要兑了赏金也就算了,若是黑我,莫怪爷我把这南国第一城搞得鸡飞狗跳。
又等了一炷香,那太监出来使个眼色,上来个统领搜身,叶晨早知道这皇家内院麻烦多,大兵刃都没带来。确定叶晨身上实无兵器,统领向太监点个头。
“叶晨,你跟着咱家,陛下要见见你,懂多少规矩就都使出来,知道了吗?”叶晨应一声走了过去,魏翔等人却被拦在门外。想想也是,这皇家禁地,来了几个外乡人,怎么看都土,哪能让你进去乱转。叶晨发话:“大家稍待,不会白来的。”
叶晨随着那太监绕了好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皇城到比恒国大多了,也气派得多,又是南国春日,花草繁盛。到了御书房,又这通禀、那呈报,没有八十一难也有四十九关,叶晨终于跪在了冉国主君面前。
冉帝邓睿,已五十来岁,国字脸,印堂锃亮,一脸英气。待上面问话,叶晨又把杀司徒秋的前后经过了一遍。斧子就在书案上的盘子里,想来人家已验过东西,不然是到不了大王这里的。
冉君话中气充沛,“平身吧,你会做燎子吗?”
叶晨起身,纠结了几秒“在下没做过,但在下确有制作之法。”
“恒国有位精通机括的将才,他的书在你那里?”
叶晨知道,邓睿所精通机括的将才,自然是陈思悌,于是回话:“在。”
听了叶晨答话,邓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朕命你行工部之职,封四品少卿。”叶晨心中不平,不是双向选择吗,我简历都没写一个,怎么又封官了,虽比恒国高了一品,王奎那厮不是也称自己是少卿吗,怎么这冉国的少卿就比恒国的高出两品,那个,呃,我是奔赏金来的啊。
表面上叶晨还是很上道的,又跪下谢恩。总之先顺着,不好干的话脚可是长我身上呢。
“叶晨还有一事相求!”
冉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旁边的太监也觉察到了,转过脸尖声尖气向叶晨道:“叶少卿请讲。”
“城外还有五人,各有所长,叶晨斗胆请王上赐个一官半职,我等合力才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命。”
冉君也不气,肯提条件就留得住人才。“那好,跟随叶少卿的五人封七品主簿,由叶少卿总领,亦行工部之职。半月之内,朕要见到第一批燎子。”
叶晨又谢了一遍恩,太监捧着托盘,“叶少卿请随我来。”这风向转得够快啊,才封了官,耳边刮风都是顺的。
拜出御书房,拐了个弯,叶晨听邓睿向左近之人道:“伯乐之善,岂止相马千里之能呼?”
按常理来,这个距离,加上对方随口话,常人本是不能听到的,就算听到只言片语,也不可能清晰如当面直言一般,叶晨暗喜,此必内力又显精进之功。跟着太监又绕了半的园子,先到吏部,是等着把魏翔他们的事一起办了,叶晨和那太监瞎聊着,“什么!要上朝?”叶晨一阵惆怅,以前在弘远,早晨有贺亦君职业专注叫醒,起床是痛苦的,被贺亦君叫醒却很幸福,而现在,却阴阳两隔。
叶晨呲呲牙,只能面对现实,冉国的国力和现在的待遇,对自己成长和积蓄力量的作用,总比自己在江湖上飘荡要好得多,大树下面好乘凉嘛。着着,魏翔五人进来了,个个都喜形于色,尤其是魏青松和魏长生,可能都还不知道这官坐个什么名堂,就封了七品,魏翔倒是不计较,叶晨初到冉国,要几个七品官就像吃饭喝酒一样简单,跟着这样的人,才有报仇成功的可能性,才有大展抱负的未来。
六人跟着太监乱清楚了吏部的事儿,又去工部照面。工部熟悉了一下,又跟着去刑部,把个皇城基本都绕遍了。刑部那掌院看了手谕,搪塞道:“朝廷给刑部的拨款本就不多,那笔款子前几年被户部调去修河堤了,再这只是要犯的一件兵刃,死不见尸,三千两银子已是极限。”
魏翔正要争辩几句,掌院道:“若不是陛下的手谕,一文都拿不着。”叶晨其实早料到没那么简单,两万两黄金,只按一比十计算,那可是二十万两白银。手谕叶晨也蹭看了一下,上面确实没写“黄金俩万两。”只影太后护佑,叶晨等力战司徒秋,人士折损,缴得凶器,当与重赏”云云,分明就是邓睿赖账。
魏平和魏林愤愤不平,魏青松算术好,看叶晨吃如此大亏,与刑部掌院嚷了起来,叶晨赶紧劝住。人在屋檐下,再横再拧,拧得过一国之君?见好就收不仅是智慧,也是需要勇气的。叶晨谢着催来了银票,三千两也不少,总比没有强。几人回到端仪楼,叶晨又叫了满满一桌好菜,已不像昨日那般豪饮,都是酌,席间向魏翔几人着自己的打算。本来大家还兴高采烈的想干一番事业,谁料一国之君竟也是无信之人,反倒教这些年轻人高看了。这冉国的官儿,大家先做着看,年轻就是本钱,有实力的话干什么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