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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与众不同
    佛塔前,荒草畔,

    黑衣少年形单影只,满目萧然。

    他没有第一时间飞越层层山路,

    只盯着那荒芜中两块另类的空地出神。

    兴许是被他盯得厌了,

    空气开始凝结扭动,

    热气熏熏中浮出两个人影。

    他们手持灰白佛珠,

    约莫三四十岁的脸上没有沧桑,

    只一片销了声的空旷。

    僧面们赤裸上身,

    无视荒野荆棘在他们上身划下血痕,

    缓慢踱步走到苏方辰面前,

    也是一躬身,

    “乌鸦冕下,您的【观想】越发精妙玄通了。”

    苏方辰挑眉,

    “他找我有事?”

    “世尊找您何事我们不知,我们来见您是想佐证修行的。”

    那僧面说得诚恳,

    两人紧紧相靠丝毫没有给苏方辰让路的意思。

    苏方辰微微皱眉,

    用三途透过荒草指指那巍峨的高塔,

    “我对你们的佛法不感兴趣。”

    僧面一言不发,

    握持佛礼的双手松弛又握紧成拳,

    “但我们对您很感兴趣。世尊无数次说,若您信我真佛,我等便可见佛。可您总是这般对我等不屑一顾…实在遗憾。”

    苏方辰沉默一会儿,

    他甚至没有思忖两人意图,

    只轻描淡写前挥一棍,

    “你们不配。”

    三途切开空气,

    掠过两人小腹如开豆腐般顺滑。

    僧面们齐刷刷后退,

    没有人在乎自己小腹几乎牵连肠子发伤口,

    他们双手合十低颂佛号,

    缥缈烟气拧成“卍”印,齐齐冲乌鸦头颅压去。

    可是这些术法太慢了,

    ——甚至护不住他们的性命。

    乌鸦身形飘忽一阵,

    地上多了两具喉咙穿孔的喷血尸体。

    鲜红喷涌声与泉水汩汩相差无几,

    三途棍尖一点泥泞很快被缥缈钟声淹没。

    那杳杳响动后传来说话声,

    “乌鸦,你下手越发凶残了。”

    “是你的人先招惹我的。”

    苏方辰张开羽翼,

    四十九阶天塔一念之间跨越。

    他落在楼头,

    木质房间里有股浓浓的香火气,

    一个细瘦男子跪在蒲团上,

    琥珀色眼眸直勾勾盯着面前供奉的无面佛陀。

    他通身裹着淡灰色纱布,

    连同头颅都盖在那隐没一切的薄纱中。

    乌鸦先开了口,

    “你找我?”

    “的确。”

    细瘦男子在香火前站起,

    合十的双手一只玉似荧白,一只表面覆盖蛇麟纹路。

    他轻轻躬身,

    “…你我当是许久不见了。”

    “时间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苏方辰收起三途,

    走到男子面前,

    居高临下看着他。

    男人唇角微勾,

    “你的主,抛弃了你?”

    “她不会收留任何人,也不会抛弃任何人。”

    男子拉下包裹头颅的布条,

    镶嵌琥珀色眼眸的容颜分外奇异。

    那美兼具了男子的英俊与女子的柔美,

    像是两种性别的优点都被造物主挑三拣四捏在了一张脸上

    ——当然不是东拼西凑那种缝合,

    他五官浑然天成,

    却因这种过分完美显得妖艳乃至妖异,

    “我也清楚你不是来叙旧的。乌鸦,有些事我想告诉你,但…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苏方辰盯了他一会儿,

    “辩机,你很清楚有关她的事我都不会说。”

    “不…”

    辩机笑笑,

    “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但我对你很有兴趣。”

    他亦步亦趋跟在苏方辰旁边,

    随他在佛堂踱步,

    “你拿到了京兆的玉佩——应该感觉到了吧?”

    “感觉到什么。”

    苏方辰面无表情,

    可辩机妖异面容却笑开了花,

    “乌鸦你还真是连谎都不会撒。当然是感知到你主的气息,就她停留在羊脂白玉上的【灵】属性来看。她应该没什么事。”

    “她在哪?”

    “我不知道。”

    辩机摇头,

    “无论你如何否认,你的的确确得到了她额外的优待。

    我虽然不相信自己是由她一手创造的,却不得不承认,在她眼中,或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但你不一样。”

    苏方辰没有正面回应,

    “说你的问题吧。”

    “我的问题就是这个…”

    辩机琥珀眸子闪动,

    “在你眼中,她究竟是谁。”

    少年回身走到窗边,

    那张开的羽翼恰到好处遮蔽了外头渗进来的阳光。

    他腾空而起,

    散落一串羽毛状的黑气,

    那回答依旧平淡、了无生机,

    “她是主,仅此而已。”

    【鸢尾】侦察兵很清楚那黑衣少年在自家老大心底的重要地位,

    当他连滚带爬走到停下来的房车面前却呆若木鸡。

    炫彩车辆孤零零停在荒草上。

    碎石间连战斗的痕迹都缺失,

    他也顾不得什么保密措施,

    连忙凑到房车门前大声呼喊,

    “…苏老大?您在吗?”

    回应他的只有寂寥的风,

    哨兵隐隐觉出事情不对,

    刚要往回走,

    自己眼前却忽然闪过一枚双鱼玉佩。

    一块难以捉摸色彩的泥状物质在他面前翻涌成型。

    虚空中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雕刻,

    随面孔逐渐清晰,哨兵的口也逐渐长大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哨兵本能拔出一根钢筋,

    他前踏两步用钢筋更为锋锐的尖端刺破那泥人皮肉。

    可那泥雕似无欲无觉,

    直至它表面如染料沏开,眨眼晕开皮肉。

    几息之间,

    那无生命的橡皮泥就成了个有呼吸有心跳活生生的人。

    还没等哨兵激动,

    泥人先大呼小叫起来,

    “操,你他妈谁啊?”

    哨兵不甘示弱,

    声音更大些,

    “老子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跟老子长得一个样!”

    还没等他继续反驳,

    泥人先讶然起来,

    “你说什么鬼话呢,明明是你跟老子长一个样!”

    话音刚落,

    泥人目露不耐,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今天还要探查附近有没有弱小点的聚居地呢。万一误了工期,井老大不得把我头割下来。”

    钢筋反持,

    泥人前踏两步,

    锋锐直指哨兵眼球。

    哨兵挥钢筋荡开,

    “铛”一声激起阵阵耳鸣。

    他没来及回味泥人的自言自语,

    这位号称是自己的家伙招式比他本人狠厉得多,也不要命的多,

    它每一击都像丛林中的野兽在生死搏杀,

    稍有不慎他便会死于非命。

    “靠…”

    哨兵狠狠咽了口吐沫,

    “这苏老大到底是什么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