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河东伯府的管家和账房就将整个京城最好的三名牙行带到了唐稷的面前。
而这三名牙行在见到唐稷这个恶贯满盈的憨少之后,不禁相视一笑,心中了然生出了坑蒙拐骗的计策。
“估个价吧。”
唐稷坐在黄花梨的摇椅上,随手一挥便将厚厚的一摞子地契和房契甩在了众人面前。
三名牙行面面相觑,仅是凭借老道的经验,他们便敢直言,这些地契房契,加起来绝对能卖的上三百万两白银!
若是河东伯唐达亲自来卖,那他们这群牙行绝对不能在价钱上含糊。
可如今,来卖房契地契是这恶少唐稷......
京城内人人皆知,河东伯之子唐稷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冤大头,就连街边的乞丐他都会打赏。
如果他们三个不能把握住这千载良机,狠狠地赚上这个败家子一笔钱,日后定要被同行嗤笑,又哪来的脸面自称为京城前三牙行呢?
“少爷......您知道的,近年来气候多变,干旱不定,庄稼的收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府上的万亩田地虽为良田,可.....”
唐稷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直说多少钱。”
“田倾的地契...我们能出四十万两白银收购。”
“那京中的房契和我家的祖宅呢?”
唐稷微搓下颚,语气冷淡的追问道。
三名牙行咽了咽口水,略显紧张的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
“二十万两。”
“所以这一摞子房契和地契,你们共可出白银六十万两收购?”
“是...如果少爷不满意的话,我们也没办...”
“成交。”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唐稷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旋即,一张印有河东伯大印的文纸便呈在了三人面前。
“签字吧,小爷我只要现银,我的管家应该和你们讲过了吧?”
“放心少爷,门外的马车里面装的都是现银,我们身为京城牙行三剑客,定然不会亏了您这个大客户的!”
三名牙行满面笑意,火急火燎的签字画押,生怕唐稷突然开窍悔了这门生意。
“对了。”唐稷轻挥纸扇,深意一笑道,“按照京城的规矩,一年之内,我是可以用原价赎回房产的吧?”
“那是自然,一年之内,只要唐少爷您开口,我们随时将您的家产如数奉还!”
闻言,唐稷自信的点了点头。
三名牙行则是一脸奸邪的小声嘟囔了几句:
“把三代人攒下来的家产都变卖了,我就不信你有本事能在一年之内赚够六十万两白银。”
“他天生脑疾,他能知道什么,咱们就踏踏实实等到一年之后,找个好主顾把这些房契、地契都卖出去,狠狠赚一笔!”
“说的就是,咱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儿,没有坑蒙拐骗,即便是河东伯找上门来,咱们也不怕,大不了就拿钱赎地!”
听着三人的密谋,唐稷脸上更是多了几分苦笑的意味。
合着前身这个只会败家的大傻×人设已经立满了京城啊......
这特么密谋的声音要是再大一点,就连府外摆摊的老伯都能听见了吧。
只不过,现在的唐稷可不是之前的那个脑疾了。
你们现在收的有多开心,一年之后小爷赎地的时候,你们哭的就有多撕心裂肺!
“公子,地契和房契我们已经清点好了,这是三份文件,您签字吧。”
牙行满脸奸笑,将三张文纸递到了唐稷手边。
唐稷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大手一挥,便落成了款。
三名牙行见状,眼珠子都要笑的掉出来了。
“唐公子真是豪爽,这落款慷锵有力,又不失秀气,颇有文武大才之风啊!”
“我想唐公子字迹如此炸裂,定然是与这伯府的风气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府上名画俊字皆为稀世珍品,唐公子在这种文雅的环境中生活,其身上的文人气息,自然是与生俱来的。”
听着三人拍的马屁,唐稷不经意间看向了身后挂着的那一排水墨画。
十几张水墨画,落款印章各不相同,有的画马,有的画虾,还有的画鸡和篮球。
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稀世珍品这四个字与身后的这堆垃圾联系在一起。
“你们说我身后的这一排破画值钱?”
“那是自然,这可是前朝大家齐悲鸿所著的十三生肖图啊!”
“能值多少钱?”
听到这画有来历,唐稷一把握住牙行的手,眼神真诚的发问道。
“唐公子...这属于绝品,定是令尊的得意之物,有市无价啊。”
“别扯没用的,十万两白银,收不收?”
“十...十万两?”
三名牙行面面相觑,他们都被唐稷的一席话弄懵了。
要知道,这十三生肖图可是齐悲鸿大师生涯末期的最后一个大作了。
对于喜欢画的藏家来说,这东西那是千两黄金万两银都换不走的无价之宝。
可如今,眼前这个憨少却只为了十万两银子,就甘愿抛弃这幅绝世珍品!
“嫌多啊?”
唐稷扣着鼻孔,满脸不屑道。
这画值钱不假,但为了立稳恶少人设,他也只能忍痛变卖了。
主要是,反正割的又不是自己的爱,割便宜老爹的爱,他唐稷心疼个屁。
他现在就想要现银,现银越多,能买的良马就越多,马越多,一年之后的收益就越多!
“不嫌多!如果您真想卖,十万两现银,我们现在就出!”
“成交。”
唐稷挥了挥手,旋即冲着身边的管家说道:“多派几个下人,把现银都搬到府库里面去,小爷明日要有大动作。”
多十万两银子就能多买几百匹西域良马,到时候变卖给皇帝老儿,那赚的可就不止十万两了。
“是。”
管家一脸苦逼的点了点头,看着那一纸纸房契被牙行抬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也想管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少爷,可是伯爷对少爷甚是溺爱,就连老子都管不了,他这个小管家又能多说什么呢?
不多时。
三名牙行便驱车从河东伯府离开了。
而紧随其后出现在伯府门前的,便是装有七十万两白银的十几辆马车。
看着一箱又一箱的白银被运进府库,周遭的街坊邻居纷纷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眼光。
没人知道这个败家子接下来又要作什么祸,更没人知道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会在京中掀起多大的波浪。
与此同时。
唐稷立于府库门口,盯着来往的家丁出了神。
今日偷入皇宫、夜寐公主床一事,本是死局。
若非是自己穿越而来,利用脑中的记忆绝地翻盘,估计现在的自己早就凉透了。
这看似只是一个傻子被一群纨绔以打赌的形式逗着玩,而后闯下了弥天大祸的情节。
可研究起来,却能发现一些细思极恐之处。
整个大周王朝的子民都清楚,男丁偷入皇宫、潜入内宫,那就是必死之罪。
前身天生脑疾,不明白这些条条框框的还算说得过去。
可那些与前身对赌的纨绔,又怎么会不清楚,此举乃是杀头的罪过呢?
明知山有虎,却教唆前身偏向虎山行。
看来群众当中确实有坏人啊。
若是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那个教唆前身入皇宫送死的混蛋。
谁也说不准,接下来那个混蛋还会对自己,乃至对伯府动用什么更肮脏的手段。
“小爷穿越至此,心怀吞天报复,岂能被你们这群老鼠屎弄浑了?”
唐稷冷冷一笑,眼神顿时变得坚毅无比。
只不过,他脑中对这个教唆自己夜入皇宫的人没什么印象。
所以......
唐稷一把搭在了管家的肩膀上,笑声邪魅道:
“在醉仙楼定个桌,小爷今晚要宴请三五好友,一起庆祝变卖祖宅之喜,排场一定要搞大些,多弄些好酒好菜。
日落之前,把请帖发到跟我关系好的每一个纨绔手中,并告诉他们,如果不给面子,晚上不来赴宴。
那小爷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他们都敲了脑袋拖去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