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兴平帝一边翻看着奏折,一边朝着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问道:“礼可送去了?”
夏守忠忙回:“回陛下,礼送过去了。”
兴平帝点头,不语。
这时,门外走来一太监,行了礼便道:“圣上,管大人求见。”
“准。”
太监领命退去,不多时那锦衣卫指挥使管屠就匆忙进了御书房来,他一见到兴平帝后忙也行了礼道:“圣上!臣有要事禀报!”
听闻此话,兴平帝才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向管屠,见他神色焦急,却有着一丝欣喜刺激藏着,自己不免也提了些心来,“说!”
管屠抬头环顾四周,只看见御书房里只有圣上和夏守忠两人,后者是圣上的身边人,倒也不必避着,便就回道:“禀圣上,金陵来消息了,前日徐州来信提到的那一千五百颗人头被逍遥伯派人运去金陵甄家门前筑筑起了人头观!!”
“举城轰动!震惊江南!!”
“连着甄家家主甄应嘉也连夜上京来!算算脚程再过半月便到!”
唰!
此言一出,兴平帝直接弹了起来!指着管屠不可置信的道:“当真?那厮当真当真拉着人头去甄家门前筑人头观?!”
管屠万分确定的点了点头:“此事干系重大,密使亲自上京送信,错不了!那逍遥伯手下还当众扬言,说那些人全是甄家派去刺杀他的!可从甄家的反应来看,似乎对此事全然不知情!反倒是反倒是逍遥伯行了栽赃之举!”
密使亲自送的信,难出意外!
兴平帝听后无言,若是密使送信,那这消息**不离十就是真的了,那混小子的每一回举动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太上皇说得没错!此子破局的手段甚是了得!这人头观筑得看似莽撞血腥,却又深思熟虑,叫人难缠!
整个过程的发展完全没有照着他设想的路子走下去,金陵他没去,金陵镇抚司他没屠,甄家他也没灭!只凭一栽赃之计和些许废物利用,就叫得前者忌惮终日惶惶不安!叫后者吓破了胆子连夜上京来!!
筑了一座山,不和象征皇权的锦衣卫起冲突落人口实,也不动甄家恶了太上皇!能立大威扬恶名的同时也能等着公道来寻自己!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父皇说得没错,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心黑手狠,圆滑有算计!朕竟被你这厮的莽撞外表给迷惑住了!”
这一则消息叫兴平帝心中念头连连流转,以前以为他是沙雕,没想竟是一表面装傻,实则心黑的人!这种感觉叫他有些别扭,也有着一股莫名的火气在胸腔中积攒着。
有事从不怪自己,这是身为大乾帝皇的基本操作。
心中想法过完,兴平帝又朝管屠问道:“北静王府可收到消息了?”
管屠:“回圣上,还没,除了顺天府捕快乌鸦意外出现之外,这王府还没什么大反应。”
听到“乌鸦”这个名字的时候,兴平帝明显的眼神一亮,这乌鸦何许人也他清楚着,这会子参他的折子都叠了一摞摆在桌上。
贾珺在京的鹰犬,不像赵安、钱默等人老实领着皇命当着差,这乌鸦堪称实实在在的诠释了鹰犬这一词!做事比贾珺还要绝!他相信那些敌人家中男丁惨死绝对不是贾珺给他下的命令,而是此人生性如此!斩草除根的观念深入骨髓,也视人命如草芥!
行事随心所欲,毫无人伦道德底线可言,若非从不滥杀无辜、残害百姓,也在明面上守着律法,他又岂会留着折子不处理?
这是一个能替主子处理脏事的好手,就像他面前的管屠一样,心狠,血冷,漠视一切!要不是这是贾珺的人,他都想把人招进锦衣卫好好栽培了!
兴平帝诧异:“乌鸦?他去做什么?”
管屠回:“那乌鸦穿着一身大红袍,适才在北静王府大门前险些和王子腾起了冲突,说是半道截了胡,就在今日把王子腾的小妾给娶了。”
兴平帝一听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些许调侃意味来,这乌鸦有意思,不愧是那厮的头号鹰犬,尽不干人事!这珺老三的名声想来也快被他败光了。
而这也让他心中对贾珺的忌惮少了一些,别的不提,不在意声名的人大概率是没有不臣之心的,这也是他手中刀子的理想状态!
只可惜,要是他的澜儿能嫁给他就万事大吉了,也不知那老逼登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再过几个月就是十七生辰了,还想留人到何时?
虽说那厮无赖又埋汰,可天底下能让他看上眼的公子王孙也只有这一位了!
心下又想了些事,接着脸色一冷,朝着管屠下令道:“等今日北静王府事毕,你亲自带三十尊神武卫下一趟江南,徐州大营也会助你。”
管屠心中大骇!忙问:“圣上!这这神武卫”
兴平帝大手一挥,“无妨,朕这就去大明宫请旨!”
管屠听后心中才稍定,又问:“需要臣做什么?可是半道截”
“清理你的门户。”
甄家家主北上,这是个难得的好时机,既然那厮不愿下手,那这活只能自己做,毕竟时机不等人。
却说那王子腾慌忙入了王府去,也顾不得旁人恭维,直接寻到了北静王所在之地。
北静王水溶见他神色焦急凝重,一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果不然,就见这王子腾连礼都没行,一看周围只有牛继宗在就直接喊道:“王爷!南边可能出事了!”
北静王目光一凝,最近南边能有什么事?又有什么能叫王子腾这般失态的事?算算这个时间点,无非就是从各处调集暗中派下江南的军卒死士们,难道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适才我和那贾珺的鹰犬乌鸦在王府门前交谈了几句,此人言语之间似乎是料到咱们派人下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