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首,曹军押俘至城外,鸣鼓示威!”
一个乌桓斥候走入城内的都尉府,对蹋顿进行汇报。
此时此刻,曹军激亢的战鼓声,震动全城。
乌桓此前和曹军连战皆输,但他们的实力并不弱。
公孙瓒,袁绍在最鼎盛的时候,亦不约而同的对乌桓采取拉拢策略。
史上的曹操打乌桓,带领麾下王牌,充分准备,仍胜之不易。
郭嘉也在陪同征战后,劳累加上体虚,丧命身死。
乌桓号称有十几万精锐。
眼下的曹军连战获胜,主要是当世顶尖的将领齐聚,过于强势。
乌桓连战溃退,正死守东线,保持辽西大本营柳城的供给。
这里城高墙厚,早年是燕国重镇。
除了蹋顿坐镇,还有辽西的楼班、能臣抵之,两人皆统兵在柳城以东,互为策应,避免被汉军封死。
乌桓的主力仍在。
此时,听到士卒汇报,蹋顿道:“去看看汉人又有什么花样?”
他出了都尉府,往西城楼行去,一路只听到鼓声劲疾。
他下马后,正要登上城楼,忽然想起一事,改变了公然露面的打算。
袁尚曾通过袁熙给他传讯。
袁曹的官渡之战,事后冀州文武,袁家人都反复研究过。
兖州擅长万军之中猎敌将首级。
蹋顿虽然不认为有人能在乌桓大军护持下杀他,但还是选择了更审慎的方式。
柳城这一级数的防御重镇,设有明暗箭楼。
蹋顿进入城墙边角的一座箭楼。
但见城门外,曹军旌旗猎猎,军威鼎盛。
一个身着黑色带红纹衣袍的人,骑在一匹赤红的战马上。
其身前居然还游走着一头巨虎。
连曹军主将也要落后此人半个马位,他是新任冀州牧……蹋顿心想。
他对于战场交过手,一刀便能劈杀乌桓勇士的曹军主将黄忠,印象深刻。
黄忠肩宽背阔的坐在曹操身侧的马上,手握大刀,气势威武。
咚——咚咚!
战鼓声中。
典韦手握一根几乎有常人腿粗的原木,忽然挥棍抽落。
一个跪伏的乌桓俘虏,脑袋被砸碎,血肉飞溅。
噗噗噗噗!
另一侧是许褚,也是打断树木,以其枝干为锤,一棍一个,当众处刑。
俘虏应声被打死,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这叫棒杀,是最原始,血腥的行刑方式。
用木棍击头。
以典韦,许褚的巨力,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脑袋破碎。
另一种手法则是用柔劲,敛而不发,粗木锤在头顶,力量却传导至颈部,颈骨瞬间粉碎,脑袋无损,但是被重力下压,直接沉入腹腔。
以乌桓人的暴戾,伫立城头的防守兵马,包括藏在暗处的蹋顿,也在典韦、许褚的每一次击打下,骇然心跳。
典韦,许褚风卷残云般,在跪伏的俘虏两侧,相对奔跑处刑。
有乌桓人的俘虏过于惊惧,以致大小便失禁。
两千余人被棒杀处刑,确是残暴无匹。
“州牧……呃……”
姚敬脸色煞白,腹内一阵阵翻涌。
他虽然也恨乌桓人悬尸来威胁曹军,杀的还是普通民众,但没想到曹操的回击如此凶狠。
“有必要这么做吗?”
“这才到哪,把这些被棒杀的尸体垒成墙,放在他们眼皮底下,却不允他们收尸,才是真正的回击和羞辱!”
曹操冷漠道:“战争就是如此,敌人狠,我们就更狠。
若仁善有用,他们为何要一次次犯我土地,杀我民众!”
典韦,许褚棒杀至数百人时,连两根巨木都不堪负重,双双断折。
其余士兵继续处刑,一人一个,乱棍打死。
典韦,许褚一起大喝道:
“蹋顿,出来领死!”
声音在城内雷鸣般轰响!
只要稍有血性,看见城外以最屈辱的方式,猎杀自己的族人,而后当面邀战,都不会毫无反应。
蹋顿要是做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那他在乌桓人中的声望,将一落千丈,再不会有人听从他的领导。
蹋顿又惊又怒:“拓立安,随我出去宰了那两个邀战的汉人。”
拓立安是乌桓最知名的勇士,也是他的亲军首领。
“大首领不可中计,汉人定是想诱你出城,有诡计要害你!”
拓立安长得魁梧惊人,身高近八尺五寸,肌肉贲凸。
十月份的天时,他穿了一件皮短打,粗横的胳膊比女子的腰都粗。
他出列单膝跪地,劝阻蹋顿:“我出城撕了那两个汉人,大首领却不可冒险!”
蹋顿怒气冲冲。
他自幼骁勇,掌权以来,还没被人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邀战过。
他之前把汉人吊死,是乌桓,乃至草原部族总结的对付汉人的经验。
汉灵帝时,一开始还派出使节,想招安鲜卑。
当鲜卑表现的足够强硬,迎头打过来,汉灵帝便开始退缩,派宗室女子嫁入鲜卑和亲。
更早的时期,汉人也多是采取安抚策略,应对北部游牧民族。
蹋顿吊死部分汉人,是想威慑曹军。
但这次显然没能吓住汉人。
汉人的回击,来的更凶狠。
此时,蹋顿派出拓立安带领亲军,接受邀战。
拓立安带人下城后,蹋顿又道:
“传讯召集城外以东的楼班,能臣抵之两位部首,让他们率部来汇合。
汉军要战,便与其战!”
“另派骑兵往北,传讯给东部联盟的鲜卑部落,告诉他们,汉人的大首领,新任冀州牧来了。”
“若能擒杀冀州牧,汉人将再次陷入混乱。南下劫掠,可得万金!”
“请鲜卑的兵马,与我们配合。”
“我要叫汉人知道,这是谁的土地!”
部众领命,片刻间已是斥候四出,分赴不同方向传达蹋顿的命令。
城外,城门打开一线,拓立安当先走出。
他身后跟着一队人,都是蹋顿的亲军,乌桓的勇士!
“那两个汉将,谁来受死?!”
拓立安指指典韦,许褚。
他邀战二人,暗藏策略。
只要典韦或许褚接战,过来和他动手。他身后的七八人将一哄而上,务求尽快杀死典韦或许褚。
而后城内会有兵马冲出,和汉军来一场正面交锋。
拓立安等人当众杀许褚或典韦,便可扳回两人棒杀俘虏,对乌桓形成的羞辱。
典韦道:“许仲康,你留下掠阵,我去杀了他。”
“为何次次都是伱上,这次换我!”许褚不乐意道。
“有何好处?”典韦抿了下嘴。
“以后你偷驴我给你顶罪。”
典韦愣一下,“成交!”
许褚暴叱一声,垫步冲出!
轰——
柳城的城头都是一晃,许褚的大脚蹬地,地面轰震,尘土飞扬。
他大步奔向拓立安。
拓立安亦做好了准备,目如鹰隼。
他以前足踏地,后足绷紧,身体略微前压,在许褚逼近到七八丈的时候。
他猛然发力上迎,双臂张开如怒熊。
他准备依仗自己冠绝乌桓的强大力量,和许褚正面对撞。而后以双臂抱击,在身后的同伴参战前,就勒断许褚全身的骨骼。
在两军阵前,以最强势的方式杀许褚,以报复刚才许褚锤死乌桓俘虏的仇怨。
许褚加快冲势,不闪不避。
两者用最野蛮直接的方式,硬冲猛打,对撼搏命!
轰隆——
两者撞在一起,虚空像是被挤碎了般,发出一声闷响!
两人撞击回落后,拓立安立即旋身化解许褚带来的冲击力,同时借助旋身,忽然移动到许褚侧翼,双手合拢来抱击许褚。
“拓立安,拓立安!”
两方军伍,都在观战。
拓立安身后,响起一声声呼喝。
有乌桓勇士道:“那个汉军完了!”
他们认出了拓立安的手段。
那是他自创的‘风暴’袭杀之术,在撞击的一瞬间,借助旋身如风暴的一股扭力,将双方撞击的冲力,转嫁到自己的攻势中,以击杀对手。
拓立安凭此术,近乎纵横乌桓而无对手。
但就在拓立安身形旋动的电光石火间,许褚侧身探手,一把掐住了拓立安夹击过来的两臂。
他的手,宛若铁钳,卡住了拓立安的手腕。
这一下出手之快,之准,让拓立安吃了一惊。
砰!
许褚掐住拓立安的同时,额头如巨锤,迎面砸在拓立安脸上。
这一霎时,拓立安鼻骨塌陷,疼痛到难以形容。
但他也是乌桓勇士,强忍巨疼,探头回撞。
因为他知道若再被许褚撞一下,就要失去反抗能力。
故而亦是拼尽全力,回撞许褚。
许褚第二次头击砸过来。
砰——砰砰!
没有任何招式,双方以头去砸对方的脸。
拓立安在第二次对撞后,防御被破,陷入眩晕状态。
第三击,面门塌陷。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脑袋变得血肉模糊,骨头和皮肉搅合在一起。
咔嚓!
他的手臂也被许褚掰断。
许褚一头接一头的砸落,拓立安的脑袋,和被木棍抽击爆头一样,成了一堆碎肉!
然后是胸腔,被许褚一拳打穿!
其面目狰狞,满脸鲜血,喝问道:“还有谁?”
后方,曹军惊天动地的呼喊助威:“许将军威武,打得好!”
汉人和外族的仇恨,很难用笔墨形容,那是几百年的纠缠与积累。
柳城上下,乌桓人集体静默,震怖不安。
“蹋顿,出来!
蹋顿,出来!
蹋顿,出来!”
曹军齐声叱咤,山河皆动。
轰隆一声!
典韦从后方冲上来,一拳打爆一个拓立安身后,惊骇中的乌桓勇士,肘如扎枪,又刺在另一人胸口。
那人的胸口蓦然塌陷!
许褚也冲上来,和典韦联手击杀蹋顿亲军!
典韦忽然双腿微曲,纵身上跃。
许褚紧随其后。
两者同时杀上城头!
黄忠看的热血沸腾。
他是主将,从无这种临阵裂敌的机会。
此刻,他挥动大刀,劈出一道巨型刀浪,落在城门处。
撼动城墙的声响中,汉军顺势攻城!
一旁观战的姚敬,眼见两军厮杀,大感动容。
真正的战场,血腥如斯。
而兖州拥有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将领,摧城斩将,难怪能战无不胜!
阵前,曹操问随军的徐晃:“其他方向的安排,可曾妥当?”
“州牧放心,文远,麹义两路,早按吩咐行事,必不会有失!”徐晃说。
“好!”
曹操举目远眺,今日教教乌桓人怎么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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