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宁云溪的惨痛经历,秋璧恍然明白。
“原来如此。”
“王爷多疑,对任何人、任何事皆是难以信任。”
“以如今的情势,还是暂缓告知,较为妥当。”
“以奴婢拙见,姑娘做得很对。”
“这一世,姑娘一定会成功的。”
见她神色郑重其事,心中若有所思,
宁云溪悠悠一笑,看穿了她。
“你想问什么,只管问吧。”
“跟我说话,不必藏着掖着。”
秋璧闻言,先是恍惚了一下,而后有些扭捏。
“奴婢心思,总是瞒不过姑娘。”
“姑娘既是火凤归来,掌握前世之事,那奴婢家中二老,究竟是不是生父生母?”
“倘若他们是,为何这般对待奴婢?”
“若不是,那奴婢的亲生父母,身在何方?”
“姑娘自十年后归来,不可能十年之久,奴婢的身世依旧是谜吧?”
宁云溪安抚着她的手背,粉黛香腮,浅浅盎出温柔。
“他们确非你的亲生父母。”
“你之所以被他们收养,是因为生父生母,被廷合台一桩冤事牵连,含冤流放。”
“你知道,廷合台由廷合丞和廷合相共同掌管。”
“如今的廷合相秦鸿仲,虽有金榜题名之荣,可说穿了,还是家世平平。”
“而钟府,原是国舅府。”
“钟淑仪又是皇上发妻。”
“即便秦大人两袖清风,愿意为民做主,少了背后的支持,依旧是无能为力。”
“如今,钟府只是失了家财,并未动摇根本。”
“因此,若想搭救你的生父生母,就必须对廷合台下手、瓦解钟府之势。”
“唯有提议,由秦大人重审旧冤,才能救你父母于水火。”
秋璧惊喜地捧起宁云溪的双手。
“此话当真?”
“姑娘之意,奴婢并非被他们抛弃?”
宁云溪点点头。
“他们蒙冤那年,你才刚满周岁,尚未登记身份在册,因此没有受到牵连。”
“为了护你周全,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将你送养。”
“刚好我母亲,看中了你的年纪与我相仿,所以收下了你。”
“你知道母亲善于伪装,在外名声也好,所以你父母误以为,他们替你寻了一个很好的人家。”
“之后,母亲给你安排了一对假父母,以此约束于你。”
秋璧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底多年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怪不得他们对待奴婢,完全不关心。”
“而且,只知道跟奴婢索要银两。”
“原来如此。”
宁云溪心头,迅速闪过一丝念想。
“你既知真相,今后,打算如何对待你的养父养母?”
秋璧微微一笑。
“他们没有儿女,唯有奴婢。”
“毕竟恩养一场,分内孝顺,奴婢不会怠慢。”
“但若他们贪心太过,奴婢也不会理会。”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对了姑娘,前世,奴婢父亲母亲之冤,是否平反?”
宁云溪摇摇头。
“前世,我没有依从母亲、对付钟淑仪。”
“反而菽水承欢,孝顺了她许多年。”
“待你我寻到二老,得知他们内伤严重、将不久于人世时,钟淑仪册封后位,地位早已稳如泰山。”
“因而,一直到二老仙逝,都未能平反冤屈。”
“好在,你算是全了孝道,悉心照顾了他们最后一程。”
“只是未能平冤,实在叫人唏嘘。”
秋璧认真听着,于是疑惑。
“那姑娘从何得知,秦大人一定能救奴婢的父母?”
宁云溪一声叹息。
“前世,我们去求过他。”
“秦大人义无反顾,上表请求,重审你父母之冤。”
“奈何当时,阿兄早已离去,皇上又久病不愈,钟淑仪、宸王和宁婉善把持朝政,可谓一手遮天。”
“可怜秦大人清廉一生,最终却因为我们的事,物化登仙。”
“这一世,只要我们仔细筹谋,替秦大人扫清障碍,想来,救你父母,指日可待。”
秋璧眸底隐着几分期待。
“姑娘可知奴婢父母,姓甚名谁,老家何处?”
宁云溪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安慰。
“老家就在盛京郊外,如今封着,你还进不去。”
“虽是很普通的乡间小房,却也不乏温馨。”
“你父亲名叫冯岩,你母亲与他同姓,名叫冯文丹。”
“他们都是务农出身,夫妻感情极好。”
秋璧由衷一笑。
“原来奴婢姓冯,不姓秋。”
“可如今,钟府与大娘子合谋一处,真的好对付吗?”
宁云溪一阵挑眉。
“我不是给阿兄去信了么?”
“十日之后的宫宴,便是一切筹谋的开始。”
“钟府的人,酣睡不了多久。”
“行了,你快将这张药方,送去贤仪居吧。”
……
贤仪居。
宁寒望陪着穆蓉,一直到用完了晚膳。戌时一刻,穆蓉才回到贤仪居。
进门,只见宁奉哲坐于侧座,眼神冷冽,满脸怒容。
“宁云溪让秋璧送来了一张药方,说是能缓解二弟的病症。”
“用药十日之后,再换用另一张药方。”
“双管齐下,二弟便可痊愈。”
穆蓉听完,不由惊喜。
“你让府里郎中,检查过药方了吗?”
“安全无虞吗?”
宁奉哲一反常态,端坐静静,并未行礼问安。
“药方检查无误,已经熬成汤药,喂于二弟服下。”
“仅仅半个时辰的工夫,二弟便有好转,而今,右手指尖已经可以动弹了。”
穆蓉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
“我让你去查,宁云溪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你定是查出来了,借此寻到了劝她的办法。”
“是吧?”
宁奉哲眉心紧蹙。
“母亲借口此事,调虎离山,就是为了瞒着孩儿,将计就计地除掉柳氏。”
“是也不是?”
穆蓉笑容一僵。
“你都知道了?”
宁奉哲冷冷一笑。
“父亲陪着母亲,又是携手闲逛后花园、又是共进晚膳,宁府众人,有谁不知?”
“除非孩儿瞎了聋了,不然,怎会听不到一点风声?”
穆蓉避开了他的目光,坐于正座。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事实证明,将计就计确实是一条妙计。”
“你还有何异议?”
宁奉哲起身要走。
“母亲,你简直无药可救!”
穆蓉立即出言阻止:“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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