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脚下生风,一边喊:“借过借过!”
南善宜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失笑出声。
一旁的慕笙看着她眸中失神,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恢复如常:“我还想着有机会再和南小姐讨论琴艺呢。”
“没想到今晚在这遇到了。”
南善宜笑着转身看向他,视线扫过拱桥时却眸光一滞。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看向慕笙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今日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慕笙公子目送她在丫鬟的护送下离开,哪怕看不见背影了也久久没收回视线。
拱桥之上,谢洛书凤眼微眯,河道两旁挂着的花灯让他凌厉的面部轮廓更加清晰,片刻他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嘲意,抬脚转身离开。
那顷刻间变了的神色,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这位南小姐很是不喜自己。
格将感受到自家公子身上的气场,只觉莫名其妙,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呢?
回到将军府东院,凌山已经等候多时。
谢洛书坐下后面无表情的问道:“海渡查的如何?”
凌山将这几日所查如实回禀:“城南难民集聚,且时常有衙卫巡逻。”
“若有难民想出城南闹事,都会被严厉镇压。”
晦暗的视线落在门外,片刻收回:“海渡呢?”
“流连于烟花之地。”凌山面不改色
“他可探到什么?”谢洛书嘴角一扯,怒极反笑
“你告诉他,我让他跟来,不是让他逍遥的。”
凌山还没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可不是去逍遥的。”
抬眸间,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里。
来人一身白色长衫,风度翩翩,手中玉骨折扇缓摇慢晃。
若不是他脖子衣襟上还印着明晃晃的红色口脂,他这模样怎么着也当得起一句白衣卿相。
不顾对面人凌寒的眼神,他自顾自坐在了谢洛书对面的位子上。
眼巴巴的看着谢洛书,等了好一会,见他全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动了动笑僵了的脸,端起茶盏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公子没什么要问的吗?”
谢洛书冷淡道:“你若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今晚我就让你尸沉秦淮河。”
“噗!”头一偏,入口的茶全数喷了出来,一旁的凌山眼眸里划过一丝嫌弃,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见他这幅不着调的模样,剑眉微蹙,谢洛书继续道:“这样也算是死在你喜欢的烟花柳巷里了。”
海渡忙擦了擦嘴,不敢再拿乔:“此次朝廷赈灾银共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分给龙鳞水师修缮损毁的战船。”
“另一部分则用于难民的救济补贴。”
“我探到的消息,龙鳞水师那一部分是全部到位的。”
“据说赈灾银刚到,随将军就亲自率兵上了知州府,众目睽睽之下交接带走。”
“至于另一部分……”海渡话语停顿,抬眸看了一眼对面人的神色
见无异常,才继续道:“据说官府仅仅在城南放了两次粮,之后就对外宣称其余赈灾银皆用于修缮河堤和损毁的屋舍。”
“便再无下文。”
“到现在,他们所说的河堤和屋舍动了几天后便不了了之。”
“有闹事的难民全部被驱逐至城南,严加看管。”
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低眸思索的人。
片刻,海渡猜测道:“唯独龙鳞水师的赈灾银一分不少,会不会此次赈灾银贪污一案和随将军有关?”
谢洛书闻言,缓缓道:“也有可能是背后之人忌惮龙鳞水师的存在,所以不敢动这部分赈灾银。”
海渡用折扇敲了敲脑袋:“所以这随将军到底是敌是友?”
谢洛书答非所问,转而看向一旁的凌山:“送给子玉的信如何了?”
“还未有回信。”凌山回答
指腹轻点桌面,谢洛书看着面前茶盏中漂浮着翠绿茶叶:“是敌是友,待子玉回信便可知晓。”
片刻,凌山听到他问:“格将呢?”
“不知。”凌山道:“回来就不见了踪影。”
谢洛书把玩着手上的茶盏:“让他注意着随锡满。”
“是。”凌山抱拳行礼领命
正准备退出去,门口忽然响起几声细小的猫叫声。
三人看过去,只见一只雪白的小猫正往里面慢慢跑过来,眼看着就要翻过门槛了,却忽然从门侧伸出一只手一把捏住了它的后脖颈,四条小短腿在空中蹬个不停。
那只手正拎着小奶猫往回缩,自以为悄无声息,直到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滚进来。”
下一秒,格将拎着小猫出现在了门口,讨好的笑了笑:“公子。”
屋内的人没说话,他只能拎着猫走进屋里,站着不动,等待发落。
一回来他就特意跑去厨房要了羊奶,喂这小崽子,结果吃饱喝足后,这崽子撒腿就跑,跑就算了,还专门往这边凑。
谢洛书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猫崽子上。
格将怕他又让自己扔了,忙解释道:“这都晚秋了,天也越来越冷。”
“还这么小,怕是会饿死冻死。”
说话间,手里的猫崽子挣脱开了他的束缚,蹦到了地上。
目的明确的跑到谢洛书脚边,两只前爪轻轻的挠着他下垂的衣袍,喵喵直叫。
海渡看着地上的小猫笑道:“哟,这崽子还知道这里是谁做主呢。”
他蹲在地上摸了摸,道:“你要是不养,不若给我?”
“我要是带着它去花楼,那些姑娘不得稀罕死我。”
下一秒,手底下的猫崽子就被人用脚一勾,拖到了墨色的长袍下。
手底下一空,海渡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在他凉凉的视线下,起身悻悻道:“我开玩笑的。”
摇了摇折扇,他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谢洛书眼眸轻抬,平静道:“下次再这般模样,你就不用过来了。”
海渡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衣襟上鲜红的口脂,瞬间尴尬的不行,大意了,他没注意到。
毕竟这位爷一向不喜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