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四章 悲莫悲兮生别离
    “小姐,自从庙会回来之后你老是在发呆啊,怎么,你跟墨公子在一起了?”绿衣很奇怪自家小姐的反应,这天还热着,但是小姐却老是出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月余了,好像就上次庙会回来之后便这样了。

    花栀浅没有回答,那晚回府已经很晚了,花栀浅便没有打扰父亲,之后再没有跟父亲提起此事的勇气,而那晚之后,黎墨也没有出现在花府,父亲也没有提起他,他是父亲的学生,父亲没有道理一月不提一个字的啊。

    “我要找父亲问个明白!”花栀浅突然起身,往花太傅的书房跑去。

    花栀浅一路跑到花太傅的书房时,花太傅正在处理一些文件,看见花栀浅如此贸然闯进来,心里十分不悦。“越发不懂礼数了!”

    花栀浅才不管父亲的责备。“父亲,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黎墨还好吗?他到底是谁家的公子?”

    花太傅很明显没有想到女儿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搪塞。“浅儿,你跟墨儿他……”花太傅看着女儿绯红的脸颊,心里咯噔一下,女儿不会真动心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父亲,”花栀浅跪下,“女儿不孝,跟黎墨私定了终生,但是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

    “胡闹!这婚嫁大事岂是你这般口头之言,你还这么小,你又可知这世上男子大多花言巧语,你了解他吗!”

    “我不了解,但是父亲您了解啊,他是您的学生,人品方面自然可信的,而且我相信黎墨不会骗我。”

    花太傅突然举手,但是又重重放下。“你,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他不会骗你?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不可信!栀浅,你忘记他吧,为父也是为了你好。这个月十五,他便娶妻了。”

    “娶妻?!不会的!他说过非我不娶的!”

    花太傅看着自己固执的女儿,甚是痛心疾首,此时门童又在门外等着传唤。“门外何事?”

    “老爷,墨公子说想见大小姐。”

    花太傅示意让花栀浅去见凤黎墨,不过在花栀浅踏出大门时,说道:“今日该了断的了断吧,不到万不得已,为父是不会答应你嫁给他的。”

    万不得已?会是什么呢?花栀浅来不及思索,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凤黎墨。一月多未见,他似乎又长高了,整天吃的什么啊?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凤黎墨带着花栀浅到了郊外的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时而有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艳阳还是高照,但是却有几朵白云给了行人遮荫的舒爽。花栀浅蹲在小溪边,用手捧了一捧溪水洒向正眺望远方的凤黎墨,感受到水的凉意,凤黎墨一开始以为下雨了,回神看见花栀浅一脸坏笑便心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缓缓走过去,花栀浅以为他要报复自己,立马摆出防备姿势。凤黎墨看着如此无邪烂漫的花栀浅,这是宫里的人不曾有的。

    “栀浅,你相信我吗?”

    突然的问话让花栀浅一头雾水,但是又想起父亲对她所说,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自然相信,黎墨,你要娶的人是谁啊?”

    凤黎墨以为花栀浅会大闹大哭,没想到这样平静,其实凤黎墨不知道的是花栀浅已经十分信任他了,只要凤黎墨所说花栀浅就不会怀疑。

    “是大将军之女唐盈。”

    唐盈。花栀浅见过唐盈,十足的大家闺秀,也是京城第一美女,但是曾听母亲说起唐盈应该有机会成为太子妃的,为什么会嫁给黎墨?难道?!花栀浅恐惧的看着黎墨。“你娶的是唐盈?”

    “是的,父母之命,我不能拒绝。”

    “你,你是何人?你不是我父亲的学生吗?你不只是一个官宦子弟吗?你跟皇族有什么关系?”

    这次凤黎墨的表情再也不是波澜不惊了,他诧异的看着花栀浅。“老师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见花栀浅摇头,凤黎墨才道:“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儿子,本来只是一个皇子,所以才承诺与你,只是这一个月变故太大,十日前,我被封为太子,栀浅,我心里一直是你,但是为了稳固朝政,我不得不娶唐盈,栀浅,你要相信我。”

    花栀浅冷冷的听着凤黎墨的解释,原来自己这么不了解他,黎墨?凤黎墨!不过省略了一个姓,自己就这么傻傻相信。各朝各代,后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可怜的?独得恩宠便是媚乱朝纲,若不得恩宠,老是长门,天天等一个在别的女人房里的男子,连争风吃醋也得忍着,万一落个什么把柄,自己若能得到解脱也是好的,可连累整个家族便是罪人,不孝之人。这样的人生过着有什么意义?我花栀浅绝不能做这样的女人!

    花栀浅冷笑道:“我怎么相信你?我一直以为你的身份很平凡,但你告诉我你是当今太子!不过也是我笨,父亲的学生有几个我不知道底细的,除非那人是皇族。我花栀浅痴心错付,我也不可能与她人共侍一夫,请太子放过民女。”

    “栀浅,我发誓,等我登基,我便空设六宫,你为我天雍之后。”

    “很动心的诺言啊,可太子殿下不要愚弄民女了可好,空设六宫?我只听过不立后的,从未听过有空设六宫的。”即便金屋藏娇的汉武帝不也是负心汉吗?世人都道陈阿娇善妒,可谁又明白那是汉武帝的诺言啊,不过年老色衰便弃之如敝屐,而那卫子夫以为自己是例外,可是帝王终究是无情的,再爱一个人,不过喜欢的是女子美貌。难怪父亲让我了结这事,父亲也是了解我的啊。

    “栀浅,我隐瞒身份是我不对,但是我以为太傅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太子殿下怎么看上民女了?因为民女的样貌吗?但是我相信太子妃比民女美上十倍。”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当时就觉得你跟那些女子不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在被男子看了身体之后还理直气壮……”

    “太子殿下,”花栀浅打断凤黎墨的话,“那件事我已经忘了,太子殿下也应该忘记才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何必记得这些琐碎小事,况且也没有对我名声不好的风言风语,太子殿下也不用对民女负责之类,民女不需要。我相信我在殿下眼中已经成为另类,但是殿下并不爱我不是吗?殿下说的喜欢不过是看见新鲜玩意,一旦久了,新鲜感过去了,到时候民女找谁哭去,所以殿下高抬贵手放过民女。殿下迟早会登基,宫里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事还少吗,殿下何必让栀浅进宫多一缕怨魂。”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何况从小锦衣玉食无人敢逆的凤黎墨。“花栀浅,请记住你今日的话,日后想进宫不要求本宫!”

    花栀浅摇头。“不会的,若民女日后不得不进宫,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这次的相聚不欢而散,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花栀浅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恋了,换谁也不会高兴的。但花栀浅也并没有让家人过多的担心,一日三餐照吃不误,举手投足还是以往那样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但只有绿衣感受到花栀浅变了许多。小姐每天都挂着笑容,但内心却没有一点高兴的味道,反而大多时候是强颜欢笑。可小姐跟煮熟的鸭子一样嘴壳子硬,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书读的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姐,也只能日日让小姐戴着面具活下去。但是,事情总是会出现转折的,绿衣以为小姐这辈子都不会真正的开心,没想到遇见了他。

    本来两人在后园中观赏风景,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在舞剑,花栀浅不懂剑法,但也知道那剑法轻快,应该是个绝顶高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在下秦骁远,见过花小姐。”秦骁远听见花栀浅的赞赏立马收剑恭恭敬敬的向花栀浅行礼。

    花栀浅笑道:“当官的是我爹,我又没当官,你不必对我行礼。”

    “小姐随和让骁远汗颜。”

    “你是中书令大人之子吧。”

    花栀浅和秦骁远这就这样见面了,没有与凤黎墨相见的戏剧性,花栀浅对秦骁远的印象也是极为不错的。而秦骁远也不是凤黎墨,故意惹得花栀浅不高兴。

    花栀浅和秦骁远坐在假山上,观赏着夕阳,一个白衣无瑕,一个红衣缥缈,岁月静好。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你应该多笑笑。”

    花栀浅闻言,笑容僵硬了一秒,但是又舒展开。“是吗?既然这样,我以后是得多笑笑。”

    两人一阵无言,秦骁远不是擅长言辞之人,而花栀浅又惯于沉默,但并不影响这两人的情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男儿志当征战沙场,护我天雍万寿无疆!”秦骁远起身,剑指远方。

    花栀浅嗤笑道:“这都是皇上太子他们操心的事儿。”

    “不!”秦骁远一本正经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天雍子民,自应当为天雍出这一份力。”

    “现在天下太平,你哪儿去征战沙场?”

    “现在是太平,可难保三年后,五年后还是太平,西北的贼寇对我天雍一直虎视眈眈,我秦骁远一定要学好兵法练好武功,到时候为国家征战,即便为国捐躯也是死得其所。”秦骁远坚定的望着远方,此时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志向。不过此话被他父母听到,是该赞一句忠臣还是骂一句不孝呢?自古忠孝难两全,大概他父母也看清这件事了吧。

    “你可认识当今太子?”

    “略有耳闻。”

    “那你觉得他当得起吗?”

    秦骁远敲了敲四周发现没人偷听才放心道:“当今太子冷酷寡情,未来是一个好帝王,而当帝王也正是需要这份气质。若一个帝王沉迷儿女情长,沉迷风花雪月,亲小人远贤臣,那么这个江山气数也该尽了。”

    “可惜他太子不是这样的人,若他是这样的人该有多好。”花栀浅喃喃道。

    “你胡说什么,太子这样于我们天雍是福!”

    花栀浅苦笑道:“是我失言了,不过一个女子听到这样薄情寡义的男子,只怕都会骂上几句。”

    秦骁远笑道:“太子是寡情,但是听闻他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呢,太子妃如今怀有龙孙,可太子却没有踏进其他姬妾房里一步,日日守着太子妃呢!我家的几位娘亲也经常念叨我父亲若有太子一半好她们也都死心塌地。”

    不踏进其他姬妾房里一步?凤黎墨,是我识人不清还是你演戏太好。“那你们可有想过那些姬妾独守空房的痛苦。”

    秦骁远被花栀浅难住了,自古女子都是这样啊,谁会考虑一个小妾的感受。花栀浅见秦骁远答不上来,也不想让秦骁远怀疑自己,随即抱歉的笑道:“我浑说的,你也知道我父亲就我娘亲一个女人,所以我才这样问的。”

    秦骁远痴迷的看着花栀浅的笑颜,这个姑娘跟其他姑娘真的不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