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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小姐,您觉得杨贵人会不会跟您站同一战线?”从凤月宫出来,绿衣见花栀浅仍是心事重重,怕是也担心会生其他变故。

    花栀浅驻足,凝视着泛着涟漪的湖面,已经是金秋送爽的时节,原本接天莲叶已经无影无踪,只留湖中鱼儿相互嬉戏着。

    “她不会跟我一条战线,但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句话亘古不变。”

    杨颜心绝不可能成为花栀浅的朋友,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杨家和花家永远是对立面的。

    “那奴婢更加不明白了,既是朋友也是敌人?”

    “有些累了,回宫吧。”

    花栀浅不想再跟绿衣废话,绿衣不是很聪明,不适合这后宫,她只想找机会把绿衣送出宫,当初带绿衣进宫实是无奈之举,只有绿衣与她从小一块长大,其忠心可鉴,如今宫里有了行云,她也不想再误绿衣。

    隐约可见凤藻宫的宫门了,花栀浅第一次觉得凤藻宫是如此庄严肃穆,又如同一座牢笼,整个皇宫都如同牢笼,更别说牢笼内的房子了。花栀浅这次觉得自己以前是多天真,以为有凤黎墨的宠爱和花家的势力便可以高枕无忧,肆意妄为,这跟恃宠而骄有何区别,后宫从来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杨颜心便是最好的例子,或许他曾经喜欢过,但如今这宠爱已经不再,后宫便是这样,一旦失宠,便如入万劫不复之地,自己已经树敌太多,没人害自己不过是仗着家中势力,可那势力却不能仰仗一辈子,凤黎墨始终会削弱花家的,而这次小产,若非没有凤黎墨的示意,后宫又有谁能动这个孩子。

    “小姐,前面好像有个公公装扮的男人从我们宫里出来,不像是我们宫里的人啊。”

    “可能是其他宫的公公。”

    刚踏进宫门,却看见冯宝林站在屋子前,神色慌张。

    “烟霞,你知道我这会子回宫,来迎我的?”

    冯宝林看见花栀浅,神色更加紧张,说话都打结:“是,是啊,妙姐姐,你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妹妹也不敢叨扰,今日想跟你说会儿话,却听行云说你出去转悠了,就想着在屋外等你。正好这天儿不冷不热,休憩起来也是舒服的。”

    花栀浅不知道冯宝林在隐瞒什么,而且这宫里一个下人都不见,想来都是被支走的。“烟霞辛苦了,你这样一说,倒是姐姐心中有愧了,对了,我刚刚看见有个公公从宫里出来,那公公是何人,来找我的还是你的?”

    “你,”冯宝林手足无措道,“什么公公,我一直在这儿,都没人进来的,想必姐姐眼花了。”

    “那不能!我和充仪都看见了。”绿衣接过话去。

    “真的,臣妾,真的没有看见什么公公,今天也没人来找姐姐,”冯宝林慌道,“妹妹想起还有事,恕妹妹无礼先告退了。”说罢,还不等花栀浅同意,急急进屋去。

    “今天这冯宝林真是奇怪。”

    “行了,主子的事情是你能饶舌的吗。”

    绿衣吐了吐舌头,知趣的闭嘴。

    花栀浅还是瞧了一眼屋里装作忙碌的冯宝林,绿衣说的不错,自己和她都是看见有公公从宫里出来的,为何冯宝林矢口否认。

    “充仪可回来了,今晚皇上要在观戏亭中摆宴呢!”花栀浅一进屋,兰姑便出来迎道。

    “摆家宴?宫里有什么喜事?”

    “是前线发来捷报,自秦将军去了边关,无吃败仗,又以瑞和王已到娶妻之龄,今晚宴会怕是要挑选官家女子嫁给瑞和王为妃呢。”

    “瑞和王为何还未娶?皇室之人成亲不是都挺早的吗?”天雍王朝男儿十八乃娶妻之龄,二十行弱冠之礼,恪守成家立业,然皇室之人十五便可娶妻。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只听闻瑞和王心里有个女子,前些日子便是寻那女子去了,但听说那女子已经嫁人了。”

    众人听闻唏嘘不已。

    “对了,你刚刚可有看见一位公公来我们宫里,那位公公不是我们宫中之人?”

    兰姑摇头:“奴婢不知,只是娘娘走后不久,冯宝林就借口支开所有奴才,奴婢一直待在这里等充仪回来。”

    “行云去哪儿了?”说话这么久,也不见行云出来。

    “听到宫里有宴会,行云姑娘就去尚衣局替娘娘选衣服呢,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选这么久,怕是遇到其他事了吧,你且去看看。”

    “充仪别忧心,宫里都知行云姑娘有选择困难症,过会儿就回来了。”

    花栀浅闻言,也只好作罢。

    戏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前朝之事亦或颂唱本朝功德,水袖婉转,步步生莲,一颦一笑皆万种风情。

    花栀浅是不喜欢听戏的,但是晚宴设在戏楼不听也得听。

    但是她似乎找到更有趣的事,瑞和王长得跟凤黎墨一点都不像,不是说亲兄弟吗?花栀浅没有深想,有时一些宫中秘辛若被翻出来天下是会动乱的,曾听爹爹说过朝中有人支持过瑞和王为太子的。

    “皇弟,你可有中意的?”凤黎墨也不遮掩,毕竟这宴会的目的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瑞和王抱拳道:“多谢皇兄美意,臣弟心里还没有这个打算。”

    “你也不小了,只该考虑考虑了,等娶了妻再去寻也不迟。”

    “皇兄有所不知,她,已经嫁人了,”瑞和王笑道,“臣弟只想安静一段时间。”

    凤黎墨点头,也不再逼迫瑞和王。

    因为不喜听戏,花栀浅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十分煎熬,但若有冯宝林在也能与她说说话,但冯宝林却称抱恙不曾前来。花栀浅左顾右盼,一会儿看看陆思岚,一会儿看看宫人,一会儿又看看凤黎墨……待花栀浅正想把目光移开时,却看见凤黎墨对着严公公说些什么,而目光一直放在戏台上,严公公听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戏台。两人都看了戏台,花栀浅自然也看了一眼戏台,却见戏台上一名旦角正在独唱。

    “行云,现在唱的是什么戏?”花栀浅不听戏,更别说知道唱的什么。

    “回充仪,唱的是《倾国倾城》。”

    “哪个《倾国倾城》?”

    行云迟疑了一下,才道:“汉武帝与李夫人。”

    花栀浅冷笑:“你去查查那个人。”凤黎墨,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我一定要给你纠正过来!

    又过了片刻,花栀浅实在觉得无聊,除了听戏,就只剩这些妃嫔的争风吃醋的话。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先告退了。”说完,花栀浅狠狠瞪了一眼凤黎墨。

    凤黎墨被花栀浅一瞪,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心里也不高兴,让她先回去休息,晚宴自然是要继续的。

    花栀浅回到宫里,凤藻宫还是那样灯火通明,遣退下人后她打算找冯宝林说会儿话。正准备推门进去,屋里居然有其他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花栀浅努力回忆,但总也想不起。她摇摇头,想不起就不想了,于是偷偷的在窗上弄了一个破洞。

    “你这会儿来这太危险了,你还是回去吧,万一皇上发现你出来太久寻你怎么办?”冯宝林急道。

    那男子拥住冯宝林,而冯宝林却未躲闪,任由男子动作。“烟霞,对不起,可你为什么不肯等我,你再等十天就够了。”

    “我也想等,可是有姑姑说我是秀女,我和爹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段时间你也不在京城,后来我想我也不会被选上,大不了等三年后再嫁你。”

    “是我的错,没有护好你。”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秀女名册上?”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日我拿着你的画像进宫,想请皇兄赐婚,可遇上了皇贵妃,她把画像拿了去,说皇上日理万机,正烦着朝政,还说什么会帮我说这事的,我回府后又想事情不对,立马进宫却被安排了其他事。”

    “皇贵妃拿我画像做什么?”

    那男子没有回答,任凭冯宝林怎么说都不回答。

    “我该回去了,我会救你出来。”

    冯宝林依依不舍跟心爱之人告别,两人都沉浸在分离的痛苦中,一直没有发现窗外还有另一双眼睛瞧着他们。

    花栀浅大概也清楚了,但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都不太懂,正如冯宝林所问陆思岚为什么要拿她的画像,为什么那画像又到了秀女的花名册,而且冯宝林被选中确定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冯宝林身上没有秘密,只怕是瑞和王的缘故。看来今天见到的根本不是公公,而是瑞和王了。只是这两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凤藻宫宫中有多少眼线盯着,此事若被发现,自己受连累不说,只怕那两人会成亡命鸳鸯。

    花栀浅躲在暗处见瑞和王走远后,才推门进去,冯宝林伤心不已,脸上泪迹未干,又被花栀浅吓了一跳,不知该做何表情。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花栀浅开门见山。

    “姐姐,你要告诉皇上妹妹也不会怨你,只是连累王爷……”

    “我若会告诉皇上,此时皇上已经站在这里了,”花栀浅打断冯宝林,“刚刚王爷说要救你出宫,你要如何出宫,难道王爷要直接到皇上面前说皇上抢了他的女人?然后皇上良心发现放你与王爷双宿双飞?”皇上连我都没放过,何况你!

    冯宝林哑口无言,是啊,都进宫了自己还期待什么。

    “我不是怀疑你与王爷之间的感情,只如今你们身份有别,你别害了自己,而且这凤藻宫人人都盯着,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倒能安然脱身,只会连累一宫的下人。”

    冯宝林沉默不言,花栀浅知道她是听进去了,随即又道:“我会让我爹爹通知王爷的,你就如往常一样就行,别在做这种让人起疑的行为,亏得你跟我同住。”

    “多谢姐姐,姐姐大恩妹妹唯有当牛做马报答。”

    只可怜凤黎墨,这绿帽怕是不止这两顶。

    “你还能联系到你宫外的朋友吗?”

    “想来是能的,姐姐要做什么?”

    “调查一件事罢了,”冯烟霞来自民间,此事让民间之人去查,虽然会很慢,但至少不会让你起疑心,“我这人好奇心比较重,总觉得你进宫这事没这么简单。”

    冯宝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